啾啾

【逐王】溯洄

被最后一集广播剧虐地死去活来,浅浅来虐一下封野,就一下…


(啊啊啊啊第三季啥时候来!!!)


燕思空头痛欲裂,脑子像是糊满了搅不动的泥浆,他像是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,混乱不堪,时间错乱。就像现在,他仿佛陷入深深的泥沼里拔不出来,像有什么东西牢牢塞着他的口鼻,堵着他的心房,甚至堵着他的嘴,让他百口莫辩……

窒息,痛苦……

突然地,他从梦中惊醒,睁眼前脑海中最后一个景象是:凌乱的被褥,昨夜堪称耻辱的驰骋,还有昏过去前那凌迟般的心痛。

他想起来,他在狼王的军营。

是的,几年前他们在京城大牢里血泪一别,如今是头一回见面。

头一回见面,就被狼王下狱,当众羞辱,甚至剥夺他元思空的身份……

说不恨是假的,多年来跟阉党周旋,心中从不曾倒下的那根支柱是封野,他知道封野是他的港湾,有封野在这世间他便不算独身一人,他怀抱着无与伦比的希望与憧憬来见封野,可没想到……

是否他燕思空命犯七杀,这一世活该孤煞终老?这么一点点盼念老天都不给他,还要狠狠夺走,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啊,为什么仅有的这点都要被这么惨烈地夺走?

他要怎么跟他证明他是元思空?他要怎么做,封野才会相信他啊……

燕思空陷入深深的悲痛,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有人开门进来了。

封野擦干净晨练的满头汗,一进屋就放轻了脚步,端着晨茶进了里间。

以往燕思空常要赖一会儿床,尤其是前一晚被封野胡闹狠了的时候,耍赖不起,要封野精细伺候着才肯起来。

因此,封野要早起一会儿,估摸着人差不多醒来,就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,亲自伺候人洗漱穿戴:

先开窗透气,把新折的花摆弄好放在床头,让燕司马没睁眼就闻到露水花香,再把人扶起来,将漱口的茶递到嘴边,吐了以后再拿浸了温水的软帕子给擦嘴;

接着就是穿衣,从里衣到外衣,一丝不苟,燕司马全程就像没骨头的鱼,动动胳膊腿儿的力道都不使,穿个衣服常把封野折腾一身汗,不过封野倒是毫无怨言,甚至乐此不疲;

接着就是伺候燕司马那满头的青丝,把不肯醒的人抱到镜子前,边哼着小曲儿,边给人梳头,仔仔细细地、耐心十足地,从头梳到尾,把每一缕头发都梳地服服帖帖,保证不烦扰燕司马,最后再套上一顶精致的玉冠,一定得衬今天的衣服,还要在不打扰燕司马的前提下,摸准心思,准确选到今天燕司马最喜欢的一顶。

如此这般,燕司马才肯悠悠地睁开了眼,坐直了身子,完全地醒来,露出“大仇得报”,今天第一个释然的笑。

封野左手拿着一瓶红山茶花,右手捧着一盏清茶,撩开了内室的帘子。

内室还残留着昨夜的味道,晕着里面人的体温,合成一股让人一进去就不想再出来的温柔乡的味道,温柔缱绻地扑向封野的面颊,堂堂镇北王被这股“春风”吹拂地满面桃花开。

燕思空藏在被褥里,蓦然听到帘子响动,一抬头,就见封野进来了。他眼神顿时一激,满腔委屈失望淹地喘不过气,他慢慢地偏过去了头,手不自觉抓紧了被褥。

封野没发现不对劲,含笑调笑他:“呦,今日怎么这么早醒。”说着,将火红的山茶放在床头:“刚摘的,开得最艳的几朵,红彤彤地摆在家里,多好看。”

看着这一番动作,燕思空愣了愣,他惊讶又狐疑,这人昨日还声严厉色,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,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?

昨天的屈辱和痛苦还历历在目,燕思空以为这又是什么新的侮辱他的招数,他往里挪了挪,藏进了床榻的深处,打算就算一会儿封野再说什么过分的话,他都不回复。

动作间头撞到了木塌的架子,这才猛然发现:这是在室内?这竟然不是狼王的营帐?但他分明去的是狼王的营帐啊,哪里来的房子?

燕思空这下才真的害怕起来,他到底在哪?莫不是,封野真的打算就这么找个地方把他圈起来?

不,他燕思空还有未完成的事,他不能失去自由,他已经失去他最珍贵的东西,已经碎地再也拼不起来,他不能再失去自由了,否则他算什么呢?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?

燕思空突然扔下一个枕头,狠狠砸向封野,眼里已经一片血红,他恨声道:

“封野!够了!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!”

闷闷地一声响,封野手中的茶盏猝然碎地,茶汤渐了封野满身。

他愣住了,半天反应不过来燕思空说了什么,他看着燕思空抑制不住地颤抖的身体,还有脸上那痛恨的、绝望的神情,蓦然间回想到了过去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,明明已经被他们埋藏在遥远的记忆里很久了,远的就像上一世发生的一样,可如今竟然就这么赤裸裸地重现在他眼前,叫他恍然坠入噩梦。

空儿……

过去那股熟悉的,对失去燕思空的恐惧,猛烈地翻涌上来。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愧疚与颤抖,让他事发第一反应不是怀疑,而是恐慌和害怕。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吗?空儿,你还是会在午夜梦回,怨恨当年那个禽兽不如的我吗?

封野周身狠狠一抖,潮水般的痛楚袭来,他颤抖着过去,坐到床边,缓缓伸出手,放在燕思空蜷缩起来保护自己的膝盖上,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,以至于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:

“空儿,莫不是睡魔怔了?对不起,对不起,不求你原谅我,只求你不要气自己,给我一个下半辈子赎过的机会……”

他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有多禽兽,再多几辈子都赎不完罪,如果他是空儿,他宁愿死也不愿在回到他身边,可他还是奢望,奢望空儿能够稍微原谅他一点,让他用余生所有来爱他……

燕思空眼眶里的泪水猝不及防地滚了下来,啪地渐湿了被褥,他咬住下唇,上气不接下气,“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,我没有骗你,我这辈子从来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封野的事,你到底怎样才肯相信我?”

他声音已尽哽咽,话都有些说不清楚,但还是强忍悲痛,断断续续,话不成篇语不成字:

“你说我不是元思空,那我能是谁呀?你告诉我我还能是谁?你凭什么不肯相信啊……”

燕思空已经语无伦次,热泪仿佛冲干净了他的冷静理智,此刻一股脑倒出心里话,在当时无论如何都没有开口剖析的,甚至委屈诉苦的话……

“……莫不是我真的不是元思空?我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的的卑鄙小人,上天才会给我这样的折磨?”

燕思空断断续续地说着,神色惶然,眼泪不曾间断,被褥很快湿了一大片。

封野看着燕思空一片真情流露,半点不似作假,话语竟是少见的语无伦次,他从来不会这般失态,起初的惶恐害怕冷静下来,他紧紧盯着燕思空的脸,忍住一把拥住他安慰的冲动,有些紧张地问:

“空儿,现在是什么时候?”

燕思空停了哭泣,看着他,露出一个惨然的笑,仿佛在笑他何至于在这样的问题上折辱他:

“什么时候……这是你狼王揭竿而起的第一年,也是我彻底被你抛弃的一年……”

封野忍着心如刀割的痛楚,终于确定了,空儿这是记忆错乱了,并不是真的在怨恨他,他一把将人抱住,愧疚、悔恨堆满了心房,激动地喃喃:

“对不起空儿,再不会了,再不会了,我发誓……空儿,对不起。”

说到最后,已经泣不成声,天知道自燕思空失而复得后他是怎样的心理,这么多年,看似风平浪静,琴瑟和鸣,但其实他每时每刻被悔恨煎熬,恨不得天天用尽全力地对燕思空好,生怕燕思空想起过去,离他而去。

被一把抱住的燕思空怔然了,感受到抱住自己的身体不断地颤抖,他无措了,他全身僵硬,脑子又混乱了,眼前真挚热烈地让他动容的人真实存在,可脑中翻滚的刻骨地痛苦又不是假……

封野从他颈间抬起头来,脸上神情又哭又笑,大掌温柔又仔细地捧起燕思空的脸,看进他的眼睛里:

“空儿,我那时候,太不是个东西了,让我的空儿受了那么多苦……空儿,都过去了,我再也不会对你那样了。”

他顿了顿,挤出一个笑,“空儿,你看我现在还是当年那个威风的狼王吗?”

他捧着燕思空的脸,凑上去吻他湿润的眼角,仔仔细细把脸上所有的泪痕都吻干净,继续道:

“兵荒马乱的日子的过去很久了,现在我是镇北王,而你是我的大司马,统领整个北境。”

“我们俩现在过着安心的小日子,忙了出去巡视北境,去辽东祭拜你爹,闲了就一起窝在府里处理公文,养养小狼,去草原跑跑马。”

“天下安定,四镜宁和,所有人过上了安生日子,你那时候期待的盛世正在到来。”

封野说的真情又动容,光是想想这些画面,就让人觉得无比的安宁与幸福,这正是燕思空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。

燕思空怔怔地看着封野,被泪水浸过的眸子里是不可置信,他小声说:

“真的吗?”

封野笑了笑,把燕思空按进自己的怀里,抚着他的头,让他听自己的心跳:

“你听,它告诉你是真是假。”

燕思空被迫窝进封野怀里,这个怀抱温暖有力,充满了让他安心的味道,一靠近就泛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愉悦,那股窒息与痛苦渐渐消失了,惶惶不安很快被这个拥抱安慰。

燕思空费力地转动迟钝的大脑,他想着,不管是不是像封野说的,但他突然就信了,因为此时此刻封野的真情太过浓烈,也太过真实,让他的心定了下来。

封野声音在头顶响起:

“空儿,不要再害怕了,我向你保证,我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归宿。”

燕思空下意识地回抱住他,头往怀抱深处埋了埋,忍下即将夺眶的泪水,

“……好”

“我很开心,你信我了。我等你信我,等了好久好久……”

“封野,我这辈子只有你了,你能这样一直对我下去吗?你说我不是元思空,说我,说我是你暖床工具的时候,我真的……”

封野颤抖着将燕思空抱得更紧,心上有把生锈的钝刀,割地他生疼,可又期待着这样的痛苦,只有这些痛苦清晰的存在,才会时时刻刻提醒他,他要待燕思空好,掏心掏肺地好。

“再不会了,空儿,再不会了,信我……”

………

很快,燕思空又沉沉睡过去了,眼角还有未散去的泪。

封野轻轻把人放下,坐在床边,凝视着人的睡颜,一动不动坐了很久。

空儿,这辈子我欠你的换不清了,下辈子,下下辈子,继续让我还好吗?

……

封野一整天都没离开过床榻半步,房间里被黑暗淹没,他就这么陪着燕思空坐了一天。

将近黄昏,燕思空才悠悠转醒,他揉了揉发胀的眼睛,勉强看清床边有个人影,他朝人影喊:“封野…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,我怎么睡了这么久?头好痛……”

封野没动,只神色不明的看着他。

燕思空见人半天没反应,他伸出手,“怎么了?怎么不说话?”

封野握住他伸过来的胳膊,紧紧握着,紧张地等着什么。

燕思空感受胳膊上的疼痛,皱眉:“你今天怎么了封野?忘了我们今天要带着狼儿去草原吗?”

封野终于憋不住了,他激动地抱住燕思空,飞鸟投林般埋进他怀里,压抑委屈的低泣传来:“空儿……空儿……我好害怕,我差一点,差一点就又掉进地狱了。”

燕思空不解又无奈,只当他又耍什么脾气,用摸小狼一般的温柔力道抚着封野的背:

“这是又怎么了?我的镇北王,怎么总要和我撒娇啊……”

封野将头埋地更深,恨不得就这么死在燕思空怀里……

燕思空不知道,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,差点让封野坠入地狱,那个没有燕思空的,冰冷窒息的地狱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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